李队长骂骂咧咧地抽回手,却在看到年轻人慌乱道歉的样子时,烦躁的神色缓和了些:“赶紧去吧,别误了事。”
这时候周大福走了出来:“师傅,你在说什么?”
李峰说道:“没什么。”
冲出调度室的瞬间,秋日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李安国攥着纸条的手心全是汗,纸角被捏得发皱。他跨上自行车时,突然想起李村长在晨雾中翘首以盼的模样,蹬车的力道又加重几分,车轮碾过厂区的碎石路,发出急促的咔咔声,仿佛也在催促这场与时间的赛跑。
李安国跨上自行车时,工装裤兜里的纸条已经被汗水浸得发软。
他拼命蹬着踏板,车铃在厂区道路上响个不停,惊得正在搬运钢材的工人纷纷侧目。
拐出大门时,链条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他也顾不上查看,只想着要以最快速度把消息传递出去。
很快来到李家村之后,将事情告知了李村长。
李村长得知后,十分高兴,村里的鸡终于能出手。
两人
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,李家村却已炸开了锅。
手电筒的光束在鸡舍间来回穿梭,惊起的芦花鸡扑棱着翅膀,细碎的绒毛在光晕里翻飞,混着干草与禽粪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李村长举着生锈的铜锣站在院墙上,沙哑的吆喝声穿透薄雾:“抓鸡的都听好了!先逮东头那批肥的!动作轻着点,别惊着鸡群!”
张二柱挽起袖子冲进去,工装裤膝盖处的补丁在晃动的光影里忽明忽暗。
他瞅准一只肥硕的芦花鸡,猛地扑过去,却只抓到满手飘落的羽毛。
“好你个滑头!”他骂骂咧咧地直起腰,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。
身旁的李老三眼疾手快,猫着腰堵截逃窜的鸡,粗粝的手掌突然扣住鸡翅膀,却被受惊的鸡狠狠啄了一口,疼得他直咧嘴,手上的劲道却丝毫不松。
晒谷场旁的鸡舍里,几个妇女组成的“娘子军”正配合默契。
赵嫂子手持竹扫帚,将鸡群往角落驱赶,扬起的灰尘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。
孙大娘张开双臂堵住出口,碎花围裙被风掀起,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蓝布衫。
当惊慌的鸡群挤作一团时,两人突然扑上前,一人按住鸡头,一人攥住鸡爪,动作麻利得像训练有素的猎手。
鸡叫声、吆喝声、哄笑声交织在一起,混着此起彼伏的声音。
“抓住了!”
“这边还有!”
当第一缕晨光染红天际时,晒谷场上已整齐码放着数十个竹笼。
笼中的芦花鸡还在不安地踱步,李村长挨个检查笼门,粗糙的手掌重重拍在竹篾上:“都给我看好了,一根竹刺都不许露!这可是咱全村人的盼头!”
卡车轰鸣着发动时,李安国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跟着震颤起来。
他紧紧抓着副驾驶的铁把手,工装裤下的双腿不自觉地绷直,像是生怕被这头钢铁巨兽甩出去。
柴油机的轰鸣声震得耳膜生疼,却盖不住他喉咙里溢出的惊叹:“这、这声音比村里的拖拉机响十倍!”
李峰转动方向盘的动作行云流水,换挡杆在他手中发出清脆的咔嗒声。
李安国目不转睛地盯着仪表盘上密密麻麻的指示灯,像在研究什么精密仪器,连仪表盘边缘沾着的油渍都看得格外认真。
当卡车缓缓驶出厂区大门,他整个人几乎贴到了车窗上,鼻尖都快蹭到玻璃,看着路边的树木飞速后退,忍不住喃喃自语:“这速度比自行车快太多了!”
突然,李峰按下喇叭,悠长的鸣笛声撕破清晨的寂静。
李安国吓得一激灵,后背重重撞在座椅靠背上,又立刻坐直身子,脸上带着局促的笑:“这喇叭声能传十里地吧?”
李峰笑了笑,并没有多说,只是专心开着卡车,前往目的地。
李安国伸手想去触碰中控台的按钮,却在指尖即将碰到的瞬间缩了回来,仿佛那些按键是什么贵重的宝物。
李峰说道:“想摸就摸,卡车没有这么脆弱。”
随即补充道:“方向盘和档把不能摸。”
李安国得到允许后,小心翼翼抚摸着卡车上面的东西。
卡车颠簸着驶过一段土路,李安国的身子跟着上下起伏,却笑得眉眼弯弯。
途中休息时,李安国小心翼翼地爬下卡车,双脚落地的瞬间还晃了晃神,像是刚从梦里醒来。
他绕着车身转圈,伸手摸了摸轮胎上凸起的纹路,又抬头打量比他还高的车厢栏板,嘴里不住地发出感叹。
直到李峰喊他上车,他才依依不舍地坐回副驾驶,还在絮絮叨叨:“等会我一定要跟朋友说一下,我已经坐过卡车。”
李峰听见后,只是笑了笑,并没有说话。
然后在李安国的指路下,终于来到李家村。
李村长早就在村口等候。
为了不耽误,两人并没有叙旧,李村长就安排人开始装车。
发动了全村的力量,不到一个小时,就完成装车。
当满载芦花鸡的卡车缓缓驶入钢铁厂,采购四科的窗户几乎同时被推开。
小林踮着脚扒着窗台,圆珠笔在掌心转得飞快,老张摘下老花镜,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浑圆,就连最沉稳的王姐,也悄悄将记账本往窗边挪了挪。
卡车轰鸣声中,李安国跳下车的身影让空气瞬间凝固,他工装口袋露出的鸡毛,像枚无声的勋章。
很快,一卡车的鸡都拉进去入库。
李安国来到财务室这里,领取到钱之后,准备趁着天色还早,就想着感觉把钱送到李家村去。最新网址:m.bayizww.la